一场新冠肺炎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方式,对于我而言,最大的改变当属于再也不敢把感冒不当回事。毕竟这年头感冒药、退烧药都要实名制购买,万一感冒了烧起来,这段时间里可就只能“多喝热水”了。
然而墨菲定律早就说过,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当朝阳区成为全国唯一高风险地区的时候我就曾自嘲千万别在这时候找点事,果然这事就来了。4月24日,我起床后就感到左脚莫名疼痛,走路也变得很困难。之前曾经的症状让我立即警觉起来——千万别发烧,这几乎是当时唯一的想法。好在当天体温测量结果一切正常,为了不耽误项目进度我还是去了单位。
然而晚上回家时我就感到大事不好。左脚几乎已经完全无法着地,典型的感染性或痛风性关节炎的症状。而这类关节炎的另外一个症状就是,高热。好在24日当天病情进展不快,我还能勉强回到家中。
休息了一日情况并无好转,4月25日晚的体温测量结果就十分糟糕,38.6℃。这已经远远高出了新冠肺炎的发热阈值37.3℃的门槛。当然我十分确定的是,我这种没有任何流行病学史又在1月18日就做了防护的人要真是新冠才见鬼了。所以我决定先自行服药,第二天若仍不退烧再寻求就医。
然后,墨菲定律便再一次应验了。第二天一早,体温测量结果为37.5℃。这意味着我必须按照疫情期间要求向单位上报异常,并按照要求前往发热门诊就医。果然,异常情况一上报便引起的单位领导的重视。直属领导命令要求当日上午必须就医,做核酸检测以排除新冠可能。因为我的接触人员几乎涵盖了办公区域所有人,万一我有问题,全楼层的几乎所有人都得隔离,那麻烦就大了。
当然,此时的我还算比较淡定。最大的问题在于此时我的左脚仍然处于完全不可走动的状态,怎么去医院就是个问题。联系过朝阳区疾控后对方表示,建议直接叫救护车,直送发热门诊。这个结果并不出乎意料,这种时候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确实是对公众的不负责任。当然,救护车进小区不可避免会给邻居们带来紧张,所以我特地拖了拖时间,大约9点才与120取得联系。阐述情况后,120派车十分迅速,5分钟左右车辆便已停在小区楼下。在出生27年后,我第一次享受到了救护车直送的待遇,简直是荣幸之至。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对北京的救护车颇有微词,比如不按病人要求送医院,收费标准不统一等问题。不过我这回的体验还比较不错,救护车工作人员很快就达成一致去最近的垂杨柳医院发热门诊,路上工作人员先行询问过了所有流行病学史问题,下车后也按规定开具了相关单据并向发热门诊人员告知了相关事宜。
发热门诊的医护人员几乎都是全套防护措施,看来在初期的防护物资紧缺过后,我国的相关产能已经迅速释放,可以充分供应一线人员。进入发热门诊后便是标准化的检查流程,量体温,挂号,医生出诊,相关检查。经过路上这么一通折腾,出了一身汗的我此时体温已经降到了36.8℃。当然,一般我上午量出这个体温,下午是一定会反弹到37℃以上的。所以还是认真检查为好。
检查分为三项,血相、CT和核酸。由于我是新发热人员,这三项是必查项。对于很多不发热的人员而言,只做核酸一项就够了。我原本认为没事人应该不会闲的无聊跑来做核酸检测,然而经过与医护人员交流后发现远非如此。仅垂杨柳医院发热门诊一天的核酸检测人次便能达到上千人之多,很多单位复工需要核酸检测证明,也有很多老同志会主动过来要求检测以彻底放心。看来应检尽检,愿检尽检的确在北京得到了很好的贯彻落实。
抽血检查只用取指尖血,过程很快,结果也出的很快。CT检查是专门搭建的方舱CT,与普通病人CT检查完全分开。可以看出在防止院感上医院还是做足了功夫的,同时也能看出在产能上来后相关设备确实已经可以充分满足一线需求。CT做完后便是核酸取样,前几天看新闻报道讲鼻拭子比咽拭子样本检出率更高,今天取样时果然已经是鼻拭子取样。当然取样的过程仍然一言难尽,为了得到足够多的样本,两个棉签在鼻腔中转来转去还要尽可能往里捅,搞的人非常不舒服。果不其然,完成取样后两个鼻孔都开始流鼻血,再一次搞的手忙脚乱略微不堪。
大约早上10点40左右,CT与血相结果便已经出来。血相是明显的细菌感染,其中C蛋白足足是正常人的15倍之多,算是比较严重,所以终于如愿得到了医生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处方。这年头这俩东西都可谓战略物资,得“牺牲自我”才能合法取得。此时已经可以99%排除新冠感染可能,所以第一时间通知了单位和社区,也换得了可以打车回家的许可。
核酸检测的结果第二天才最终取到,结果不出所料是阴性。拿到这个结果意味着我亲爱的同事们都是安全的,当然也意味着重点项目组的同事五一加班没跑了。回头算来,连同救护车在内,一共花费了90(救护车出车)+10(挂号医保报销60)+110(核酸检测)+288.6(CT/血相检测及相关耗材)+96.47(药费)=595.07元。以花费6张毛爷爷的成本荣幸的成为了很多人的朋友圈核酸检测第一人。
自疫情爆发以来,舆论场的声音便一直没断过。有声称国外一定不会爆发都是体制问题者,有声称病毒是人造阴谋者。3月后国外疫情爆发,又有声称不要幸灾乐祸要向全世界道歉者,也有比较后觉得还是生在中国好者,种种声音不一而论。我无意参与这样或那样的舆论争论,只从一个首都普通公民的角度,记录下一次自己的亲身经历。我相信孰是孰非,历史自有公论。
最后特别感谢我的夫人,在我生病左脚无法行动期间陪伴身旁,忍受了我因烦躁而来的坏脾气,为行动不便的我借轮椅,单独一人为我去取核酸检测结果。庆幸在帝都茫茫的人海中,有人能始终伴我左右。
认真看完